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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2 / 7)_

        “也许是吧。”帝释天收起对于梦的回忆,在这空旷神殿环顾一圈,还是回归了现实。

        再如何向往又能怎样呢?他只是被信仰束缚在这宽广监狱里的囚徒罢了,再如何精致的吃穿用度,也只会让他更像被豢养在金丝笼里的雀鸟。他只怕永生永世都不会享有探知这个世界的权力,更何况寻找不知在何方的人?

        池中本悉数盛放的花又随他所想开落了几瓣。侍女猜不透他想法,在内心小声嘀咕了几句。

        “我承来自光明之神谕降世,是将一切拯救的神之使者。遭苦受难于世间苦苦挣扎乞活的人啊,由我带来之光明来解救你们罢……”*

        帝释天是如此悲悯而无情地俯视在台阶下跪着祈祷的众生,碧玺瞳中容着整个人间。他以人的肉躯散发无尽神性,外在仁慈与威严结合。他身后明明只是教堂的沉色石墙,站处和信徒所距不远,却好似地狱距于天堂。日光透过穹顶周七彩琉璃而下打在洁白发顶,他沐浴在光里,如同上天亲自加冕。

        “辛苦了,神子大人。”每当祈祷结束时分,主教总要向他致谢。他的微笑是那样真诚,可帝释天知道,这只不过是浮于表面的尊敬。

        所有人都只把他当做工具。是棋子,也是换取利益的绝佳选择。不管他能否看见,无数围绕利益角逐的风暴不断发生,永无止息。他喜于早慧,也悲于早慧。他看清了真相,也只是他人眼中的木偶。

        他痛恨自己的弱小。

        生为神子,帝释天时常会想,我难道不该履行我的责任吗?我理应去解救那些在世上苦苦挣扎的苍生,去净化藏污纳垢的土地……可他只剩祈祷,祈祷不知身在何处的神明能给这些唯余无奈的生命不过举手之劳的救赎。他因神而生地信仰,又因信仰,而无尽迷惘。

        他生来能勘破人心,无法避开无尽丑恶,也为可贵正直欢欣。可为何内心丑陋、盘剥他人者能站上高位,而善良正派、心为众生人总会消失无踪?他想不通,也无法想通。明明这都是应该被拯救的教徒啊。

        内心折磨即是他的地狱。他在底部望着一线明灭不定的光悲叹,也无比清楚一点——他可以自燃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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