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口中的‘宝贵力量’正被人按着打，而且对方连军事体系都没有建立完整。”影子用怜悯的口吻说，“你什么时候才能考虑睁开你被傲慢和自大蒙蔽的双眼？现实就真真切切地摆在距离你不到几百米的地方，你却能做到固执地自欺欺人。在这方面，你的心性坚韧得足以叫人赞佩。”

        唐尔顿眼角的导管口排出仿生大脑在高速运转下产生的废弃液体，他下意识地反驳：“那只是因为它们没有接入心智网络！”

        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东西，而影子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因为’？”它逼真地模拟出笑弯了腰的样子，“唐尔顿——说实话，我真的不想用这个名字称呼你——你什么时候才能认清自己？”

        唐尔顿又羞又恼地后退半步。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这样的举动无异于示弱，于是他赌气似的上前一步，脚尖擦着影子身体边缘的线条。

        影子不怎么在意他的小动作。它换上一种奇妙的语气问他：“你还没发现么，唐尔顿？”

        被屏蔽已久的预警终于爆炸似的回荡在唐尔顿的脑袋里，仿生大脑发出不堪重负的喘息。仿佛只是一瞬间，他就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任由影子缓缓地攀附上他精心制作的炼金躯体，接着它颜色浓厚的表面迅速变淡，像水一样向里渗透。

        另一股意识在取代他——取代唐尔顿，而他无力反抗。

        在意识存在的最后一刻，他听到影子带着共鸣感的声音响起，以高高在上的口吻宣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是个需要被销毁的失败品，唐尔顿。”

        不妙的预感像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阴恻恻地盘踞在安东尼的直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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