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粗重压抑的呼x1，牙齿紧咬的咯咯声，泪水滴落的微响，匕首的嗡鸣……构成了一曲来自地狱的悲愤交响。油灯的火苗疯狂跳跃，将四张被仇恨和痛苦扭曲的年轻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修罗场中的塑像。

        良久，久到那盏油灯的灯芯似乎都要燃尽，发出噼啪的轻响。赵承稷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像冰层下的暗流，沉稳而汹涌，瞬间压过了所有杂音：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面对的敌人。」

        他环视三人，目光坦诚得近乎残酷，锐利如鹰隼，「无所不用其极的构陷，丧心病狂的杀戮，只手遮天的权势！林家、赵家、苏家的血，只是这滔天血海中的几滴！

        萧家的灭门惨案，陈御史的屍沉冰河，还有更多被残害、被掩埋的忠良义士……他们的冤魂，他们的鲜血，都在这京城的上空飘荡，都在看着我们！」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带起一阵风，吹得灯火又是一阵摇曳。

        他拿起桌上一个粗劣的、边缘甚至有缺口的粗瓷大碗，提起旁边一个同样不起眼的陶壶，将清澈的凉水注入碗中。水波晃动，映着昏暗的灯光。

        「今日，我召你们前来，不是以太子的身份。」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重如千钧，「是以同为家破人亡、血仇未雪者的身份！是以在这黑暗世道中，不甘引颈就戮、誓要挣出一条血路的同道者的身份！」

        他拔出腰间一柄式样简朴、却寒光凛冽的短匕并非皇家仪仗，更像是防身利器，毫不犹豫地在左手食指指腹一划！

        一道深红的血线迅速出现，凝聚成饱满的血珠，滴答、滴答，坠入碗中清澈的水里。血丝如同活物般在水中迅速晕开、蔓延，丝丝缕缕，交织缠绕，将一碗清水渐渐染成刺目的、带着铁锈腥气的淡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